不协调定律
黄旼炫x柳善皓
一定要告白的普通爱情故事
Ooc ooc 一发完
00
“为什么没有打伞。”
“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啦。”
01
“走吧。”瓢泼的雨中有人轻轻甩开了他的手。
可能雨下得太大了，黄旼炫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声音也听不太真切。
“什么？”
“分手吧，不要在这里淋着了。”
这次听清楚了。每个字都钝钝的、用力的敲打在他心上。对面的人转身离开，动作比思想慢一拍的男孩子没能抓住她的胳膊。
大概是心里的冷度大于身体感受到的寒意，明明鞋子边上还看得见水滴的跳动，身上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又过了一分钟，瞥见头顶的一小块阴影，黄旼炫的思维才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是有人在为他撑着伞。
一个没有见过的，穿着厚厚的灰色卫衣，比他矮一点的男孩子。
手可能举的久了，还有些摇晃。
......
跟姜东昊坐在炸鸡店里的时候，黄旼炫拿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又想起了昨天做的那个梦。
“我说旼炫阿，你又在发什么呆。”啃着鸡腿的姜东昊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只不过是被分手了嘛而已，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吧。”
是呀。黄旼炫朝他笑了笑。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甩，大概一时不容易忘记了吧。会做梦，就是证明。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现实中并没有出现为他撑伞的人。现实是，他像个回不过神的傻子一样在雨里站了半个小时，直接后果就是患了重感冒，在床上躺了一天，受到身心不适的双重折磨。而现在，他接受了他的同学姜东昊美其名为“帮助旼炫走出失恋阴影请旼炫大吃一顿”的邀请，在暖暖的午后看着对面的人狼吞虎咽的清扫着面前食物的模样。
吃过东西后姜东昊还没打算和他回学校，而是拉着他跑到了一家奇怪的店子里。一个女人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占卜之类的。
“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准这是转运的机会也说不定哦。”
“东昊阿，我不信这些的。”
“来都来了，我帮你出钱你就试试呗。听说真的很灵验哦。”
黄旼炫不好意思再拒绝，无奈的坐在那女人面前。
“算什么？”那女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
“给他算算桃花运。”姜东昊在旁边抢着回答。
“不用。算算一般的运势就可以。”
“名字。”
“黄旼炫。”
“年龄。”
“23岁。”
......
那女人倒腾了一会儿，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卡牌中抽出一张粉色的牌：“桃花运很旺，根本不需要担心。”
黄旼炫礼貌地道了谢，转身走了出去。一点都不准，他才刚刚被甩了不是嘛，果然还是不应该有所期待的阿。
这边黄旼炫还在想着，姜东昊一脸哀怨的拉着他急匆匆的就要走。
“你知道嘛我让她给我算算学业，她抽出来一张黑牌，让我注意下一次的小考。”
“呜呜呜我们快回宿舍，明天就有一个测验，我还有十二章书没看呢。”
......
“果然还是很灵的吧。哎。”第二天考完试，趴在课桌上的姜东昊一脸的生无可恋，嘴里还一直嘟囔。
“这都是你自己平时不努力的结果。”
“哎不说这个了。听说咱们心理学换了一个新老师，你知不知道？”
黄旼炫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听说这件事。不过他还是有点吃惊的，因为他觉得以前那个老师讲得很好。也可能是他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吧，因为每次他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旁边的姜东昊都哈欠连天。
预备铃响起来，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当然也包括那个新的任课老师。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这边黄旼炫还在和姜东昊说着话，下一秒看到讲台上的那个人之后，他的嘴停了下来。
很快讲台下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没有人会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很小，体型消瘦的男孩子会是他们的新老师。帅气又略显稚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年轻的男孩子。
“呦，这个老师看起来比以前那个老头有趣很多嘛。”
预备铃到正式上课的两分钟时间内，黄旼炫盯着那个人的脸，感觉时间过得穿越像银河一样漫长。
“我是柳善皓，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那人在黑板上写下了名字之后，笑着鞠了一个躬。
柳善皓。
“我见过你。像在梦境里一样，见过你。”
02
“你是说，你认识今天那个新来的小熊？”
“前天，梦到的。”这么一会儿就给人家起了一个外号，黄旼炫朝姜东昊翻了一个白眼，“不过穿的衣服不一样。”
不是灰色卫衣。
“真的？人都一样的话还纠结衣服干嘛。”
“旼炫没看出来你还会做预知梦呢。”姜东昊敲了敲他的餐盘，“他不是教心理学的嘛，你没事可以和他聊聊。”
......
本来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因为人的大脑像宇宙一样空广，各种思维交织在一起十分复杂。而预先知道一些事情，大概就像是一个行星探测器被发射到宇宙当中，按预定的50%的概率正确进入探测轨道一样稀松平常。但如果把这件事的概率加满，那大概是应该引起一些注意了，毕竟美国航天局也不敢保证每一次的试验都可以取得成功。也就是说，之后的某一天或者某些天，黄旼炫又再次梦到了那个灰色卫衣男孩。
“还是和上次梦到的一样吗？”
“并不一样。”回答就到这里了，黄旼炫并没好意思告诉姜东昊这次梦到了什么。他感觉太不真实了。
一些栗子果壳的碎片，还是下的很大的雨，还有和自己并排躺着的柳善皓。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首因效应而已。很简单的，你只是偶然提前见过他，之后没预兆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他，所以你对他印象深刻继续做梦，这很好解释。”
黄旼炫附和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柳善皓。
之后的日子里，虽然黄旼炫不再因为做梦的事情去刻意关注那个比他年纪还小的老师，但不可置否的是他的目光还是无法从那人身上离开。原因真的很简单，因为那个人真的很显眼。今年只有20岁就当了他们这所大学的老师，知识方面没有什么欠缺，也很会和人相处。虽然上课的时候很严肃，眼镜把稚气未脱的眼睛的神采挡住了大半，不过有次放学后黄旼炫撞见那个人在办公室背对着他挺直腰杆认真打电动的样子，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头上的呆毛还一晃一晃的，真的很反差。会打篮球也会弹钢琴，怪不得许多女老师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都要多看上几眼。
是个厉害又很有趣的人呢。
不过黄旼炫对他的认识只停留在这个阶段。一个月，他们没有任何交集，那个人估计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本来难听的心理学课也因为这个带有一箩筐闪光金豆子的男孩子变得活跃起来，根本不会发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被偶然点到名字提问然后记住彼此的经典桥段。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总是很多，向他告白的也有几个。不过听姜东昊的小道消息说，他都一一回绝了。
神秘的，使一切变得更加有趣。
03
“我正在回宿舍的路上，五分钟。”提着塑料袋的黄旼炫挂了电话，加快了脚步。因为明天又有小考所以他们准备突击复习，当然了零食是提神的必备品。但明明是姜东昊提出来的主意却让猜拳输了的他来买，黄旼炫心里暗自不爽。结果下一秒就遇到了今天的第二个更加不爽的情况。
“...”都已经快半夜了怎么还有人在打篮球阿，而且那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路过的自己的头上。
“哎，你不要紧吧。”有什么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非常对不起。”
十分钟后，有什么东西渗进了他的头皮，又热又疼，刺激得他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
刚才，他在球场被球砸到了头。现在，他坐在教职员宿舍里的椅子上，盯着柳善皓的一举一动。
“浓度为5%的水杨酸甲酯，抹在伤口处可以从皮肤吸收热量，消除疼痛，并防止发炎。”他说话的声音温温的，不像上课时那样冷冷的。没有戴眼镜，表情也很丰富。穿着普通男孩子运动穿的短袖和背心，露出有些瘦的胳膊和手腕。是自己没有见过的，20岁的男孩子模样。
“是不是很疼？或者你有没有晕眩的感觉，我陪你去医院吧。”大概是因为十分钟了面前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柳善皓开始担心，用手探了探黄旼炫的额头。
单向传导。黄旼炫试着在他的手里读取一些信息，大概包含着一些愧疚和担忧。
“没关系，我觉得好多了。”
这次偶然的事件也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使柳善皓认识了自己，他们的交流变得多了起来。
“关于梦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梦是醒着的一部分，另一种则认为所有的醒时都是梦。”
“你是说，它们本来就是混杂的？”
“或者换个角度给你解释。”那人整理着桌子上的书，“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简单的线性因果关系，每一个事件发生，都是围绕在它周围的许许多多不同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必然。”
预知的超前认识，成为了师生关系，被球砸中的巧合。那么，他的梦大概只有两种解释。黄旼炫努力的发散着自己的思维。
第一，他们之前就认识。
第二，这件事一定还在往某个已经确定的方向发展，从来没有停止过。
“今天我能请你吃饭吗？”
......
“你最近怎么总爱和那个小熊待在一起？”姜东昊敲了一下盯着手机的黄旼炫的头，“谈恋爱哦？”
“不是。”黄旼炫小声回应着，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手机屏幕，“我只是在遵从事情的发展而已。”
“每天都发信息还说不是谈恋爱。”
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他和姜东昊在这里吃了东西还去了占卜屋。黄旼炫突然联想起那天的事。过去的时间并不长，显然的姜东昊也想了起来。
“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女人说的什么桃花运吧？”
是吗？黄旼炫愣了一下，眼睛盯着收件箱“柳善皓”三个字发起了呆。如果说一切都是必然的话，那么无论他做什么决定，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但是，自己的主观情感该怎么解释呢？他没办法解释一次次向柳善皓的靠近，也没办法解释躺在自己发件箱里的一大堆短信，也没办法解释和柳善皓在一起时自己不经意牵起的嘴角。
“在校外可以喊你的名字吗？”
第一次约出去吃东西的时候，黄旼炫看到面前男孩子的吃相，他在心里犹豫了半天也叫不出“老师”两个字。标准的青春期男孩，吃起东西来先是咬一小口尝尝，然后再大口塞进嘴巴里，腮帮子像仓鼠一样的抖动着，还没咽下去就急着做出一些表达。
仓鼠点点头。“这个号次。”
“这里擦一下。”黄旼炫点了一下自己左边嘴角的位置。为什么东昊要叫他小熊阿明明更像是仓鼠。
仓鼠举着两只手里的吃的，摇摇头。并没有什么潜台词的意思，黄旼炫还是用手指轻轻帮他擦了一下嘴角。单向传导，像是有一些感激的成分涌入了血液当中，本来冷冷的手指尖有些发烫。
一直以来，他尽全力去解释自己的梦，到现在却开始没办法解释现实了。而这个看起来颠倒了世界的困难问题，身边的姜东昊就能非常简单的解释清楚。
“就是喜欢呀。”
“可是他拒绝任何人的告白不是吗？”
“你不试怎么知道你不行？”
04
柳善皓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开心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天才有着不一样的思维再加上每天钻研了许多和人心里相关的东西，他看人看事都冷静又很透彻。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样的原因而接近他，他都能一下子就搞清楚。虽然他对大多数人保持着警惕，不过总有一些例外：像是他的妈妈，他儿时的好友，或者是每天给他发短信的这个人。
吸引的点在哪里，柳善皓自己好像也讲不清楚。上课的时候那个人还是挺引人注目的，长得很帅，听课很认真。不过只是有个印象而已，名字不清楚，是不是每次都来也不太知道。
“今天下课要一起吃饭吗？”
一个喜欢发信息交流请客吃东西的普通人而已，但用他所有的知识和经验却都解不开他们正在相互靠近的谜题。
校庆之前的街道是极其热闹的。许许多多的摊位提前准备起来，到处挂着的彩灯装点着愉悦的气氛。
“你今天怎么了，这个不好吃吗？”柳善皓看着面前一脸呆滞的黄旼炫，朝他嘴里塞了一个章鱼烧。
“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个奇怪的事情而已。不太重要。”
他们大概一起吃了一个月的饭了。“撒谎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你是说，你在这里算过桃花运呀？你信这个？”柳善皓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屋子，又回头看了看黄旼炫。
“粉色。红27，白65，相加是92。92除以粉色的4个字母等于23。”
第一次黄旼炫没有在意自己的理论，神情一直专注于这个地方让男孩子觉得有些惊讶。在他的要求下，柳善皓和他一起走到了屋子里面。里面的桌旁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看了他们俩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黄旼炫身上。“这个。”他们还没有说话，那个女人反倒先讲话了，把前面的戒指推了推。
“要戴这个吗？可我还没说...”
“礼物。试一下就知道。”
......
柳善皓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和黄旼炫站在占卜屋门口，面面相觑。准确的说，是和他自己。
“好像出事故了呀。”对面的自己先无奈的开口说话。
“对。”柳善皓低下头，看了看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摸了一下左手的戒指，“我不认为灵魂交换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定律。你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定律关系，找到那个开关把它打开，自然就会换回来。”
柳善皓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临走前那女人跟他们说的话。这件事虽然很离奇但对于天才来说找到开关似乎并不困难，不过要赶快换回来确实是当务之急。
“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换过来。”
“？”
“明天晚上的校庆演出，我需要弹钢琴。”柳善皓从他的书包里抽出一张宣传单递到那个自己面前，“我记得旼炫你好像并不会弹。”
对面的人听了自己的话，默默点了一下头。虽然现在看到的是自己，不过眼神还是骗不了人的。他很担心。
“没关系。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柳善皓背对着马路，朝黄旼炫笑了一下。太过专注使柳善皓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光照过来，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痛感和耳鸣，而黄旼炫及时把自己拉到了一边。
是车子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柳善皓小心的转动了一下不属于自己但却有些疼痛的胳膊。“对不起，我应该小心的。毕竟不是我自己...”
“我担心的是你，柳善皓。”
刚才的担心在他的瞳孔中迅速凝结成了更强烈的不安。那个开关，好像找到了。
05
校庆到处都很热闹，学生和老师忙忙碌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黄旼炫硬着头皮，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走进办公室。幸好今天不用上课，他坐在柳善皓的位置上暗暗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但是他们还没想到换回来的办法。有一些事情从昨天开始就变得不正常了。不仅是因为发生了这种离奇事故，还因为柳善皓昨天和他见面时穿的是那件自己又熟悉又陌生的灰色卫衣。哦就是现在穿在自己身上的这一件。
“柳老师，这是给你带的咖啡。”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黄旼炫不由得抬起了头。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女老师。
目的性很强。黄旼炫虽然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礼貌地把咖啡接了过来。“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式的味道真的超出他的接受范围太多，黄旼炫喝了一口就觉得苦到心里去了。想一想柳善皓的样子，他也能理解这种情况，现在似乎非常流行年下小男友。想到这儿，黄旼炫又拿起咖啡喝了两口。
相比那个人一直都在生闷气，这边的柳善皓心情就没有那么沉重。
“旼炫阿，怎么今天不和小熊发短信了？”旁边的叫做姜东昊的男生突然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柳善皓显然不知道小熊是他的外号，又不好露出破绽，于是从左边口袋掏出了手机，打算看一下。这是黄旼炫的手机。
“等等，你这戒指哪来的？”姜东昊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左手上，“你已经搞定柳善皓了？”
“还...还没。”一边惊异于姜东昊说的是自己，一边又因为忘记了戒指这事变得有些紧张，柳善皓小心应着。
“不是我说，你每次追别人都用发短信这么笨的方法。你能不能换点有用的？Text黄先生。”
听到这里，柳善皓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慢慢的关上手机的发件箱，眼睛落到了草稿箱那一栏。不刻意的，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仅有的一条短信。
中午要进行校庆演出的彩排，黄旼炫还是没想到什么办法，以至于看到“自己”走过来时一下抓着他的手就跑到了舞台后。“可以说你身体不舒服没法上台了吗？”
这有什么难，柳善皓心想。不过他想起那条短信，一个坏主意在他的心里悄悄生成。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能不能完成演出，也不是自己找到的那个开关是否正确，而是这个人的心意而已。
“可以。换黄旼炫去弹就好。”
“大家都可以不去的不是吗？为什么...”
“黄旼炫去不是很好吗？”柳善皓神秘的眨眨眼睛，“我听姜同学说你跟上个女友分手了，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
......
大概是真的很生气，表演结束后坐在庆功会的店子里，那人都没有和旁边的柳善皓讲过一句话。
“不可以喝酒喔。”柳善皓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黄旼炫面前晃了晃。上面是姜东昊传来的短信：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练的钢琴。还有，高兴的话也不可以喝酒哦。
黄旼炫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柳善皓，眼色暗了下去。“我并没有觉得很高兴。”
庆功会的气氛高涨，每个人的喜悦都与黄旼炫的低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善皓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他读不懂这眼神包含的意义，很失落的和旁人道了别快步走了出去。柳善皓追出来的时候，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很突然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雨。
06
“走吧。”
“什么？”
“分手吧，不要在这里淋着了。”
这次是梦的后半部分了。原来自己第一次梦到的是这一天的场景。黄旼炫一边走，一边看了看已经有些打湿的灰色卫衣。有人气哄哄的从后面追上来，拉着他的手向教职工宿舍走去。
他没有打伞。
“换件衣服吧，会感冒的。”柳善皓似乎毫不在意淋了雨，眼睛看起来亮亮的，“或者要不要吃个栗子，应该会暖和很多。”
黄旼炫看着“自己”倒腾完衣服又从怀里掏出一袋栗子，用手拉住了“自己”还在动作的手。单向传导，他心情似乎不错。
“你不想换回来吗？”语气里掺杂着不安和一丝生气。
“年纪比我大就可以乱发脾气吗？”良久黄旼炫听到了男孩子的叹息声，时间大概停滞了一分钟，他感觉到那人拥抱了自己，“方法，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现在的他还比抱他的人矮一点，他靠在那人肩头听着他轻轻地讲着话。
“我只是在等你而已。”
“我还没有迟钝到接受了一箩筐短信还装作毫不在意。”
“但看起来，你确实没有我在意吧。”
黄旼炫想要反驳，却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落到他脸上，即刻他反手抱住了面前的人。
“我只是不知道怎样说才最好。”他能说出来的喜欢，大概不及他内心在意的1/10，“我很喜欢你，我只是害怕最后...”
“在什么地方一定有最后的，只是没有一一写出‘这里是最后’而已。楼梯的最上面一段也不会写着‘这里是最后一段。请不要再踏出去。’的话的，不是吗。”
是呀，黄旼炫心想。姜东昊启发他认清楚自己的内心以来，他太过在意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事情会按照什么规律发展，而忽略了和柳善皓相处的一点一滴的日子。正是这种慢慢积累的情感，改变了他们一直以来想要找寻某种规律来解释相互吸引的想法。
这是没有规则可言的定律。因为情感，就是定律当中的不协调音。
啪嗒。
抬起头想要为那个哭鼻子的人擦一下眼泪的时候，黄旼炫惊奇地发现怀里的人变得比他矮一些，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那被雨水打湿的栗色的呆毛。
“我还想听你再说一遍。”仓鼠男孩的脸从他的胸前移了开来，眼睛忽闪忽闪地，带着深切的渴望。
“我最喜欢的人，是柳善皓。”回来了。
“还想听。”
黄旼炫低头看了一眼仓鼠湿乎乎的模样，温柔的笑了笑。“先把湿衣服换一下吧，免得生病。”
“果然年纪大的人不但喜欢随便发脾气，还喜欢随便转移话题。”
......
“告白就是开关的话，你为什么不和我先说呢。”黄旼炫一边剥着栗子，一边抬头看了看已经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的柳善皓。因为那人的其他衣服自己不能穿，所以他只能换了尺寸较大的篮球运动服。
“你已经写好了放在手机里，为什么要我先说。”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嘛。我希望各种说法你都一一说给我听。”
果然和天才谈恋爱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阿。
“还想吃。”
“晚上吃太多会消化不良的。”
“可是你每天都带我吃五顿，今天我根本没吃饱。”柳善皓小声抗议起来，“而且我喜欢吃甜的。”
还是一个贪吃的天才。
下一秒柳善皓就被什么甜甜的东西堵住了嘴，像沾着糖一样的舌尖舔掉了他嘴巴上栗子的残渣。颅腔像是注入了什么安慰素，停顿几秒钟后男孩子才慌忙推开了面前的人。
“甜吗？”罪魁祸首笑眼弯弯，“还吃不吃？”
柳善皓慌忙丢下一句我要睡了就转身躺在了床上，背对着他的呆毛还晃了晃。黄旼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穿的球衣，忽然想到了上次来他宿舍的场景。
有人把梦比作消逝的理念天空的内部褶皱，认为梦能使人们在所有分散的矿藏中攫住金色的粉尘。但现在他不需要做梦，也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粉尘了。
因为他的宝藏，就在他的身边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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